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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布洛克島的女兒們》:布萊姆·斯托克獎最佳處女作

塔莉婭出身布洛克島,是獨生女,父不詳,母親冷漠,她離家十年未歸,突然接到島上來信,寫信人自稱是她的妹妹。塔莉婭發現「妹妹」在寄信次日遇害,當即動身返鄉,卻在探查真相的過程中,初次認識到母親的另一面,也初次認識到家鄉布洛克島的另一面……

過去的一年里,有兩部恐怖小說不約而同地以布洛克島為主題,一部是此前介紹過的民俗恐怖小說《晴朗的日子里,你能看見布洛克島》,另一部就是恐怖小說最高獎布萊姆·斯托克獎(2023年)的最佳處女作《布洛克島的女兒們/The Daughters of Block Island》。作者克麗絲塔·卡門在後記中寫道,自己從民謠《特瓦姐妹/The Twa Sisters》得到靈感,為避免哥特元素融入使作品顯得陳腐老套,便別出心裁地寫就這部「哥特元小說」。

下面是小說的簡單泄底和感想——

《布洛克島的女兒們》:布萊姆·斯托克獎最佳處女作

在序章中,獨生女塔莉婭收到「妹妹」來信,又得知其寄信後遇害,當即告別女友返鄉。此後,小說內容分成兩部分。

第一部分是妹妹的第一人稱視角敘述。

她出生便被送養,輾轉多個寄養家庭,只能從哥特小說中尋求慰藉。成年後深陷酒精和藥物成癮泥潭,不久前醉駕撞傷人惹上官司。在查到生母信息和住址後,就來到布洛克島,住進有百年歷史的「白廳」酒店。

此時是旅遊淡季,白廳中只有她一個住客。白廳老闆是一對未婚的中年姐妹花,妹妹推薦姐姐的男友馬丁幫助她找媽媽。

妹妹在布洛克島上待了沒幾天,愈發感覺好像走進了一本哥特小說——精神脆弱的女主角(自己),返鄉尋找上一輩的隱秘(媽媽為何不認自己),鬧鬼的城堡(白廳),以及永不停歇的雨。

盡管妹妹總結了「哥特小說求生守則」,但她並沒未遵循,更重要的是,她並不是這部哥特小說的女主角,於是,在成功抵抗了酒精侵蝕,給姐姐寫完信,對未來充滿期冀的那一晚,妹妹慘死在浴缸中。

第二部分是姐姐塔莉婭的第一人稱視角敘述。

她從小被母親冷漠對待,母親介紹哥特小說給她是難得的溫情時刻。借上大學之機離開布洛克島後,塔莉婭成為律師,十年未歸。

收到信,又得知妹妹遇害,塔莉婭當即返鄉,但母親始終堅守謎語人人設,很快又因服藥過量送醫救治。塔莉婭便裝作外鄉人住進白廳進行調查。經歷一番周折查明真相——

一百多年前,馬丁的祖先覬覦白廳,向當時白廳主人的長女求婚未果,便將其害死,長女的貼身侍女也被他關進白廳的地下迷宮困死。

到了現在,馬丁和哥哥繼承了祖先的野心和非正常的精神狀態,莫琳先後遭馬丁的哥哥和馬丁性侵,生下了塔莉婭姐妹;莫琳的好友,同時也是百年前受困而死的海倫的後裔,也遭馬丁哥哥性侵。

在馬丁的哥哥意外身死後,馬丁繼承家業,並與白廳姐妹花中精明的姐姐交往多年,見結婚無望,便趁自己的私生女——塔莉婭的妹妹登上布洛克島,一番裝神弄鬼後將其害死,並嫁禍給女友致其入獄,緊接著與白廳妹妹訂婚。

當塔莉婭回到布洛克島上調查時,馬丁擔心罪行敗露,先是毒殺莫琳未果,之後又追殺探得真相的莫琳母女,即將得手時,自曝野心的話語被白廳妹妹聽見,遭其槍擊身亡。

事後,塔莉婭與母親重拾親情,思念亡妹;白廳姐妹花將酒店改成慈善機構,故事結束。

——我此前以為自己同哥特小說八字不合,每每讀完一本哥特小說,得緩上幾個月,才能補足電力看下一本。

讀完這部口碑尚佳的《布洛克島的女兒們》,我能確定,自己的的確確同哥特小說八字不合……

先不能免俗的,把這本書和《晴朗的日子里,你能看見布洛克島》做個簡單的比較。

就故事情節和敘事手法上看,明顯《布洛克島的女兒們》更加復雜,情感表達方面也更加細膩,辭藻也相對華麗一些。

再說說本書中最有趣的部分——「哥特小說求生守則」。

一,提防投機取巧的男人;

二,不要進入任何地牢/地下迷宮;

三,如果暴風雨來臨,請待在臥室中,並備好嗅鹽;

四,不要與任何男人上床,他可能是你失散多年的兄弟;

五,遠離家族成員,避免來自祖先的詛咒;

六,認真對待噩夢,它可能預示未來;

七,提防任何有精神問題的人,瘋狂等同於謀殺;

八,對任何看似超自然的事物都要保持審慎懷疑。

這八條守則基本上總結了哥特小說的慣用套路,只要逐條遵守,就能跳出情節殺,在哥特小說中求得生路。

可問題在於,小說里總結出這八條守則的妹妹,和讀到妹妹寫下的八條守則的姐姐,誰都沒有真正將它當回事,妹妹因之遇害,姐姐因為是女主角,才得到圓滿結局。

姐妹倆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這點非常敗好感,更別提還有許多莫名其妙的降智行為。

其中最令人無語的一件,是母親入院搶救時,姐姐去母親家尋找日記等文件,就跟去陌生人家里做賊一樣,聽到有人侵入,還要藏到床底下躲避,眼睜睜看著入侵者把母親的保險箱取走……

你自己母親家,你自己的臥室還保留著,四捨五入就是自己家吧?在自己家咱就不能大大方方點嗎?啊?

以及,能感覺得到,作者對哥特小說很是熱愛,不僅書中絕大多數女性角色都是哥特小說愛好者,還時不時地提到某本經典哥特小說的內容,並與當前狀況進行比對,上述八條守則雖然帶著諷刺意味,更多還是善意的調侃。

但是,作者都這麼熱愛了,為什麼在幾次提到《蝴蝶夢》時,把從未正式出場的「麗貝卡」當作無名女主「我」進行描述?甚至還寫出「麗貝卡戰勝了馬克西姆·德溫特和丹佛斯太太」這種話,怎能不讓人懷疑你的愛有幾分是真?

而小說中更是充溢著作者在後記中提到的「陳腐」的哥特元素——

永不停息的暴風雨;哥德式建築;忽隱忽現的「鬼魂」;精神脆弱的女主角;被侵害的女性;祖輩的愛恨情仇;密道;地下迷宮;投機取巧且有血緣關系且有精神問題的男人(反派馬丁)……

不能因為你在後記中說自己寫的是「哥特元小說」,就可以在書中塞滿你口中「陳腐」的哥特元素,而後對讀者宣稱你的小說新穎獨特吧?

此外,作者早早借妹妹的口說過,最好的哥特小說總是能夠合理地解釋所謂的超自然現象,所以我們知道這部本書必然是沒有超自然元素的,故事的懸念又削弱了一層……

怎麼說呢,能拿到斯托克獎的最佳處女作獎,說明作品確有其獨到之處,可能是我水平不夠,沒能欣賞得到吧……

來源:機核